//早茶。旅人與薩滿。Urlulu//

人類還在用底片機的那最後幾年剛好是我還在上班的時候。

那是一個相機按一次快門就要花公司台幣十塊錢的年代,找存檔的照片才沒有上網搜尋下載這麼好的事,得要拽著耐心鑽到終年放著冷氣恆溫的片庫一張一張正片按圖索驥去找的年代。

那也是一個網路不發達,買機票還是紙本,旅行是要扛著一本厚厚的Lonely planet的世代。旅行的人要有點賭徒性格才行,因為根本沒有什麼Google maps評論可以查。Couch surfing也才剛開始出現,臉書還在娘胎裡,手機只能打電話,能拜的大神只有ptt的背包客棧跟神主牌位般的Lonely planet 網站上的thorn tree ,跪求去過的背包客好心分享一些訊息。你根本無法預期出發要去的天涯海角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時我是日商旅遊媒體編輯部的採訪編輯。

日子大概就是上禮拜才從北印瑜珈聖城之旅的採訪回來,明天就要背著100卷底片跟兩台相機三顆鏡頭外加腳架去日本熊野古道登錄世界遺產的媒體團,下下個禮拜有可能在紐西蘭的日子。每個月飛來飛去的同時寫出兩萬字,搞定觀光局跟航空公司的贊助、翻譯、企畫、聯絡採訪、選片、校稿、跑記者會。要能翻山越嶺找到特別的題材,吃遍世界厲害的餐廳,也要能人模人樣穿上套裝去跟安藤忠雄的採訪窗口周旋。工作的高壓,讓我常常覺得自己犯了一點錯誤就覺得想要切腹。記得有一次自己在辦公室連續工作四天沒回家也沒睡覺,社畜無誤。

所以,姐姐是有練過的啦!從要怎麼用底片拍出低反差小逆光日本奶油色調的照片,寫出文藻優美有小說感的文案,或是大量收集資訊去到哪裡都可以找到薩滿的直覺力,大概也是這段時間爆肝奠定下來的功力。(害我現在都不想太用力拍照寫字)

跟好久不見的前同事,談到好久好久以前在辦公室的生活。回頭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覺得好神奇,要不是因為旅行,我也不會變成薩滿。

然後,前同事突然提起一次他去澳洲的Urlulu的採訪,巨大的紅色岩石與沙漠,晚上萬里晴空的時候可以看的整個銀河系的星星,星星與月亮的光反射在Urlulu上的時候出現了奇異夢幻紫色的光澤。前同事因為身上有一共三張媒體的通行證所以才能進入他們原住民的禁區,遇到了當地的薩滿在火前面為他唱歌。

前同事說:那時候,我才懂了什麼是放下。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夢到那個女孩。偉大的沙漠,我敬愛沙漠。我們也聊到了行為藝術之母Marina Abramović在自傳中寫到她跟這些Urlulu的原住民相處的時候是透過心電感應溝通,跟她從沙漠回來之後,全身臭到生人勿近的故事,剛好跟我在中東沙漠的經驗完全一樣。

旅行與沙漠才是我薩滿之路的起點,之後才有秘魯叢林、蒙古Briyat、日本北海道愛奴、台灣鄒族與核心薩滿等等。我相信人只能夠用自己的經驗去得到,去學習。除了自己的天與地,人無法透過他人的二手經驗與知識而獲得任何薩滿的東西。

最近一直在整理自己,覺得該要完全放棄這些系統與標籤,開始給予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

就像是沙漠給予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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