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inking tea with Butoh master:關於旅人這件事//

從800年的古樹普洱白茶換到武夷岩茶的時候,舞踏爺爺說:「旅人這種存在啊!如果無來由地非去某個地方,任誰也擋不住,或是說覺得某個遠方在呼喚,這樣的時刻出現的話,可能還是去比較好喔!」

換了個姿式,好像記起什麼地,他微笑著說:「就像是薩滿這件事情,這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是被選上的。」

然後,他開始說ㄧ個故事:「妳知道新幾內亞?就是有食人族的那個地方?」

我回答:「嗯?」

他說:「曾經我有一個也是舞踏的朋友跑到新幾內亞,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生病還是發瘋,最後遇到一個當地的薩滿。薩滿跟他說有一行十人二次世界大戰死在這裏的日本兵因爲太想要回日本,所以想要透過你帶他們回家。你就回日本,然後去專門祭奉這些戰死亡魂的靖國神社祭拜,就會沒事了。事情後來也這樣發生了,一切安然無恙。」

他拉拉筋,繼續說著:「妳知道京都的祇園祭?」

我回答:「嗯,我有去採訪過。」

他繼續說著:「嗯,日本明明沒有沙漠,可是在祇園祭的神轎上確實有著沙漠的圖畫噢!而京都的確是那樣的地方。」

「妳在京都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就莫名其妙跑去以色列的沙漠裡,猶太人是的確有可能到過日本的喔!或許那些困在日本的猶太魂太想回到聖地,所以找上妳?」他ㄧ派輕鬆地說著。

喝了口茶,他繼續說:「人生啊,沒有什麼經驗是完全無用的。所以,如果非得去什麼遠方的話,還是去比較好喔!」

我安靜地聽著。

京都之後,這十年的旅行,隨著喝了茶之後幾乎靜止的時間,一幕幕在心中湧現,像聽著歲月在唱歌。

這是一場旅人與旅人的茶席,只有旅人才懂的奇蹟與失落,在無常的人間與咫尺天涯的剎那間,認出彼此。如同舞踏扭曲掙扎的身體,釋放無法言喻的力量,磨損的靈魂終於能夠被緊緊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