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個子宮的女人
我是擁有三個子宮的女人,一個子宮在外雙溪山上,有著長長的產道,深入凱達格蘭族傳說中的祭壇,子宮頸處長著一顆從死裡活起來的相思樹。
完全野生,天生天養天長大,天不怕地不怕。我知道這相思樹法力高強,一直一直開啟連結未知的門戶,催促著跟我說:「那些失而復得的,其實從未逝去啊!別再被遠方與冒險迷惑,看看我抓得住土地,看看我沒有忘記,如果你看得懂,就永遠不再需要追尋。」
一個子宮在師大美術社的蓮霧與芒果樹下,我在這裡起碳,泡茶,終於優雅。有時寂寞,有時熱鬧無比。女人圈與薩滿課,深夜居酒屋與傷心人的收容所。點一盞燈,讓冷漠的都市的賣火柴的女孩有個溫暖的避身之處,等待著有誰出現跟我的靈魂對話。
還有一個子宮在新竹,明明在山裡卻住起來像海邊,有茶樹果樹圍繞,重新種下菜苗,自給自足的實踐給我內心無比的踏實感,幾乎覺得可以不再提起薩滿這兩個字。我認識的薩滿,幾乎也都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一個野性,一個優雅,一個智慧。像是少女,婦人與老嫗,根本就是我好幾年前翻譯的三態女神塔羅牌的原型。
我的二十幾歲,我的三十幾歲,以及已經步入的四十幾歲。我在找共同創作的夥伴,也是在找回過去的自己,來幫助現在的自己。有時我也會失去跨越的勇氣被世界的黑暗淹沒,或許我也會忘記重要的事情,那些為什麼種子會發芽的秘密。
我根本不在意妳懂不懂薩滿,會不會通靈,真正的薩滿不是人可以教的。我比較在意,妳面對世界是不是真的困惑?困惑到有力氣起身去用自己的方式找尋答案。
喔!我其實也沒有答案,如果妳要找的是老師,可以現在就轉台。我只是一個想要知道這三個子宮到底要生出什麼東西的女人。

外雙溪何仙姑

新竹百年三合院
